DRINK酱

【镇魂·朱一龙×沈巍/非cp向】《斩魂无常》(演员与角色的交锋)

嗷嗷嗷

杀尽春宵:


——《你有没有见过他》系列短篇·一




Summary:杀青之际,我终成了你。

 





一些断肠废话:原梗自演员@陈坤的《钟馗的剑》。


妄自揣摩,文笔见拙,与正主本人意愿无关。


原著设定保留,影版设定带过。


观后一笑了之便可,万望观慎,祝食用愉快。



 


作品·Tuer/还寒 


题字· @山水一逢 






    我善于等待。因此我隐忍了一万年,自我从鬼族之中诞生起,等到今日车水马龙、万世笙歌。我握一把斩魂刀,行径三十三天、十八层狱,我杀人鬼神魔、杀恶事横生、杀轮回因果。


 


    因为所杀太多,积怨于心,寂寞与愁怨、孤独与憎恨,烧透了我的魂魄,邪风与罡气填满了我的皮囊——终而我成了名副其实、不可言说何处来的无魂之人。


 


    但天下人神与鬼魔皆怕我。因我怀持一根助我从鬼升至神格的筋,颈间锁着山圣魂火,我一介神不神、鬼不鬼,生而不详之辈,游走在山河旷野之间,巍巍高山延绵不绝,我无处撒野。


 


    我来到龙城,并落户于此。我姓沈,单名巍。在龙城大学任教国文,风花雪月自细水长流,我在等待中一面生杀予夺、杀气纵横,一面刻板循规、温文尔雅。


 


    我也认不太清我自己,可我确实是沈巍,也是斩魂使。我善于等待。


 


    每至地府,我总会停留在忘川边,阴风穿躯过,我自清明。斩魂刀在我身侧,陪我看尽沸腾而肮脏的轮回与孽障。总有小鬼不甚怕死,往我刀刃上撞,求得杀身之祸,便永世永生不再受人之三尸的胁迫。


 


    贪、痴、嗔,贪、痴、嗔。可见世间之事皆此消彼长。


 


    我酒量不佳,几乎碰不得一滴,所以此消彼长的事,一万年里我看得太多。


 


    那日,我转瞬到一处荒郊野外捉拿逃罪的怨鬼,她孤苦可怜地说,“我还没找到他——我还没能留句遗言给他!”我却将斩魂刀挥而至下。


 


    我说,我找了他一万年。


 


    他体恤苍生,他将命镇给后土大封,只留给我一根神筋、一朵魂火和万千念想。我也还没找到他。


 


    我或许稍比你幸运些。我的名字,是他取的。


 


    她面容扭曲在磅礴的黑雾中,消弥于一旦。


 


    这种事太常有,我也不能摆脱国文老师这个普通身份太久。我正要转足离开,这时我被他叫住。


 


    “斩魂使大人。”他笑着说,“你来得正好。我正要去吃火锅,一起来吗?”


 


    我知道他。判官有好几回拿他说事。说有人将我写成书里的角色,还翻拍成了剧。眼下这个眉目温吞的人,就是要演我。


 


    “你不怕我?”我微愕。手中斩魂刀适时发出一声嚣鸣。


 


    “我为何要怕你?我就是你——自我要演你的那一刻起。”他笑意不见有减,但被尽数压在帽檐之下,显得有些戾气,“演员的存在,就是为了入戏。如果这一点我都做不到,我有愧所学、有愧于你。”


 


    他话锋一转,又见他腼腆模样,他说,“诶,别说了。我是演员朱一龙,初次见面,我请你吃火锅。”


 


    难得有人不怕我一身冲天的煞气,我转而变出一身西装革履来,稍提了提眼镜,刚要应下,耳畔又一声刀之嘶鸣,好不凄厉,像在警醒。


 


    好奇怪。眼下这人斯斯文文,言语含磁带雅,再无异常可言,有甚么好斩的?他一身正骨、一腔热血、三魂七魄,好好安在他这人之皮囊内,活生生,亦血淋淋。究竟有甚么好斩的?


 


    他不是鬼,但也恐怕非人。我纵然不解,但心下腾起诡异的窥伺感,我开始对他察言观色。


 


    他坐在我面前。在火锅腾起的热雾内低敛眉眼,他话不多,与我有些像,大致就是别人口里那种好似榆木,长相属文人类,张口就是“成何体统”的书生般人物。


 


    不知是我眼花,我总觉得他魂魄张牙舞爪,像要脱壳而去。惶惶然,飘飘乎,挑衅我斩魂使的权威似的。但我按刀不动,也算冷眼旁观。


 


    一时之间我与他再无话说,他将酒盏推过来,我再推到一旁去。我说,“抱歉,我不胜酒力。”


 


    “原来书里写的都是真的。”他陡然笑起来,鸦黑睫羽之下,瞳仁温和得像波澜泛滥的春水。想来吃火锅于他是件快乐得不能再快乐的事。他道,“‘满纸并非荒唐言’,我有幸见识了一次。”


 


    他又说,可惜受许多因素局限,书归书,剧归剧,与夺舍求仁无异。但能拍出来就是一种浪漫。而浪漫的本质就是不确定性。


 


    我想他也不大好意思开口。于是我直说道,“你留住我,是为何?”


 


    他停下捞取锅中之物的动作,缓慢搁筷,像要万千言语要捋清。


 


    我冷冷打量他的生魂,那是一团不甘被束缚、不断堕入自我吞噬与自我重生境地、漆黑模糊的人魂。它一半已被野心浇透,一半还在苦苦挣扎;一半坠落无尽深渊,一半仍在地狱人间。


 


    而他恰此刻抬头,欢愉之色不翼而飞。他认真说道,“我从未等过一个人一万年之久。我参不透你。”


 


    于是我带他走过我曾经历的一万年。


 


    我曾受过的苦,我都带他走一遍。任他流泪,任他微笑,任他痛吟,任他受尽无魂满煞之苦,我绝不救他。他就是我,我就是他。


 


    餐后我陪他回剧组,已经很晚了。他站在街边,朝我招手,又笑,将眼睛笑成一条缝,“明天开机了。记得来看我演戏。”


 


    刚才一遭恍惚噩梦过后,他与我皆面无表情。原来天下大同。受过万般苦痛滋味、善于长久作候之人,早已心冷如铁、无泪可哭了。


 


    改日,我去他剧组探班。第一场戏,就要演重逢。我隐在人群后,眼见他入戏至致。一眼万年也罢,不敢抬眼也罢,他一入戏,情至深处便眼眶红透,那圈住的千万思绪,都是经过上万年之砥砺的。


 


    搭戏的另两人退至画外,留他“沈巍”一人在原地凝望,手捏一张名片,颈间魂火滚烫。他载满深情的余光扫到我,我险些被击倒,那里面全是燎原之火、日月之辉。他魂魄曳动,一派鲜活的迹象使我无处可逃。


 


    耳边全是斩魂刀在声嘶力竭,我朝他勉强笑笑。胸腔内一阵轰鸣。奇了怪了,我本无心来的。


 


    我在他的剧组里一直探班到杀青。大学里任教也算轻松,我时常左右无事,就来看他演戏。他也辛苦,一人担了四角,演各有千秋之人或鬼,是件极挑战演技的事。






    我见识到了他宽泛的戏路,他演绝了四个“我”。






    他要演我。沈巍、小鬼王与斩魂使。国文老师善于斡旋,苦心经营一场掩瞒;鬼王战战兢兢,无心之鬼却念道义情分;斩魂使来去无影,夺魄瞬息之间。他演得很好,好到我觉得真相是假,我不复我,只因他魂满躯壳。






   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“我自己”。执着一本快要翻烂的剧本,窝在不同的地方掀袍落座、反复记背。想来大抵还是有所不同,万年之间,诸事于我,皆历历在目。


       


    他亦要演我的兄弟。鬼面,自赦天下以自救,殊不知鬼心早已亡。他一头华发衬白袍,淡如清霜,心却恶如混沌。时而委屈又时而凶恶的模样,时常让我栽回那万年苦梦里。


  


    那戏里,他都演到过流泪的情节。不止我小鬼王要哭,鬼面也要哭。那热泪从瞳里滚出来,恍然滴进他魂魄里。那团漆黑语焉不详,并不嘶哭,只留下明显的一个窟窿。


    


    我的斩魂刀百般苦吟。它想吃掉他的魂魄。


 


    但我始终记得他曾对我坦言的那些衷情。他亦是个善于等待的人。他在等一纸好文,能让他演尽一身肝胆衷肠,一腔暧昧平生。


 


    他的“入戏”,于我而言,就是化作了我。


 


    杀青的那天,他穿着他的黑袍来见我。我忽然发现我看不见他三魂七魄,兴许是被遮住了,但斩魂刀在我手中叫嚣不断。我仍旧按捺不动。


 


    他的戏袍终究与我大不相同。他一袍普普通通、毫无生气,我一袍死气沉沉、浓暗厚重。


 


    他亦手执斩魂刀,对我说,“你的万年,我都熟透了。”


 


    “还不够。”我说,“远远不够。”


 


    他眉眼不复初见的温和,反倒戴上面具后暴戾生于无声。“那么这样呢?”


 


    目之所及,我见我袍上与生俱来之鬼怨、万年等候之戾气、万鬼同哀之悲恸皆如星火流淌般迎向他。忽然这般,我发觉我不认识他了,他太冷了,像黄泉一注。


 


    他太入戏了,我如是想道。因为他戴着面具,仍旧在落泪。那殷红的眼眶几经颤栗,便滚出血泪来,淌在脸颊上肆意纵横如梦一场。一如他曾演过的“我”。


 


    想必他正再一次走那他熟透了的一万年。


 


    创世伊始,自泥潭与撕咬中诞生之苦;厌恶众生,不甘于无名无姓之苦;万民同争,所生之地即将崩溃之苦;痛恨别离,唯余二两真心无处安放之苦;万年等候,所爱始终了无音信之苦……他倘若将每寸刻骨深痛熟稔于心,那再好不过。


 


    我说,“足够了。”


 


    他的戏份杀青了,所以他不得不走。他走前告诉我说,“诶你是白羊座的,记得开朗点儿。”


 


    “喝杯酒再走吧?”我对他说。为了装作开朗,我是笑着说的。


 


    他摆了摆手,说,我和你一样,酒量也差劲啊!


 


    然后他就走了。着一身漆黑衣袍,手握如雪似血斩魂刀,踏向远方,明明遗世如孤王,却似身后有铁马冰河与春秋大梦。


 


    主角戏罢,剧组也要撤班。我像站在忘川边上,任凭刺骨鬼风兜袍而过。眼见这曾填满间间影棚的道具玩意儿尽数被撤离、被封存、被罢用,朝夕便人去楼空。


 


    空,太空了。


 


    我将斩魂刀放在一旁,久久凝伫,忽而震怒,万鬼同哭——我将指腹擦过刀锋。


 


    只见几缕生魂从指尖逃逸。我脱袍弃刀,从何处赤裸来,从何处赤裸去。


 


 


    FIN.


    感谢观看。


    *浪漫的本质就是不确定性。——王尔德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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